孙膑

03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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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摘要:《孙膑》 03节孙伯灵一身布衣、脚蹬草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庞涓面前时,庞涓锦衣缎袍,腰束一裹金腰带、容光烁烁,手提宽袍,喊了声“仁兄啊”,便直奔过来。到了孙伯灵面前,他纳头就跪,孙伯灵慌忙也跪,兄弟俩久别重逢,思念的泪水盈满眼眶,就连说话声调都变了。庞涓说:“仁兄,你总算来了!”孙......
《孙膑》 03节

孙伯灵一身布衣、脚蹬草鞋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庞涓面前时,庞涓锦衣缎袍,腰束一裹金腰带、容光烁烁,手提宽袍,喊了声“仁兄啊”,便直奔过来。到了孙伯灵面前,他纳头就跪,孙伯灵慌忙也跪,兄弟俩久别重逢,思念的泪水盈满眼眶,就连说话声调都变了。

庞涓说:“仁兄,你总算来了!”

孙伯灵说:“贤弟,你果然没有忘记咱们当年的相约呵!”

庞涓说:“仁兄帅才,愚弟当鼎力相助,鬼谷同窗三载,怎敢相忘你我的情谊呢?”

庞涓把孙伯灵引到帅府的纳贤馆安顿住下,又让人取来几套换洗衣服,说:“你先洗脸换换衣服,我一会差人叫你吃饭,今天晚上专门设宴为你洗尘接风,一块认识认识我的几位属下。”

孙伯灵感谢万分,洗完脸换上庞涓差人送来的衣服,把自己的旧衣服叠好放进包袱里,就踱步出门,观赏起纳贤馆所处的小院来。院子不大,院里树木葱茏,花卉艳丽。纳贤馆分前后两排平房,看来来往往的人群,这里住着不少前来求职谋官的人。一截不高的砖墙把纳贤馆与大院隔开、月亮门一直通大院,门旁两个持戟士兵使纳贤馆平添几分森严和威风。

不一会儿,有人来请孙伯灵。孙伯灵紧随来人出了小院,七拐八折来到一处大殿前,殿里灯火通明,笑语欢言,孙伯灵进去后看见十几个武将模样的人围住庞涓不知在说什么,庞涓看见孙伯灵,忙起身迎过来,并向众人介绍说:“这就是我向你们说的我的仁兄——孙伯灵!”

孙伯灵忙向众人揖手施礼。众人还礼后,按照官级依次坐定,孙伯灵被安排坐在离庞涓最近的桌几前。

庞涓换了一身大红锦袍,束一根闪烁金光的宝带,更显得风流挺拔、气字轩昂。他向孙伯灵一一介绍完十几位武官,孙伯灵才明白,原来这些人中多数姓庞,都是他的至亲。由此可见,庞涓在魏惠王朝中的地位不比一般。

但是,由于这些人谈吐及相貌平常,没有多少引孙伯灵注意的才慧,酒过三巡,孙伯灵只记住了庞涓两个侄子——庞聪、庞茅。

孙伯灵细看庞聪、庞茅。听庞涓介绍他们是亲兄弟,孙伯灵心里打了个愣:庞聪一副书生相,面肤白晰,说话柔慢,谦逊达理;庞茅却快人快语,思维敏捷,气势盖人,脸上横肉凸出,颇具武将威仪。这一文一武倒也相得益彰,从庞涓对他哥俩的态度和俩人座位的排次看,孙伯灵看出哥俩是庞涓的左臂右膀。

庞聪举杯向孙伯灵敬酒道:“听五叔常提孙伯大名,得知孙伯对兵法颇为精通。如若不嫌,望收下弟子。弟子庞聪磕拜先生!”说罢就要跪拜,却被庞涓喝住。庞涓说:“哎!你孙伯还没喘口气呐,你就要打扰他?——等你孙伯见过魏王谋个高官你再拜也不晚呀!”说完,自己先笑起来。

庞茅也应和道:“是呵,等孙伯当上国相什么的,我们弟兄几个都拜孙伯为师,到那时要举行个像模像样的仪式。”

庞聪口里应着,心里却老大不高兴。他看孙伯灵用非常诚恳和善的目光看他,心中才稍稍平和些,心想,明里拜师不得,私下里去求教总是可以的。

庞涓借口太晚,说明天还要上朝议事,因此,宴席早早就撤了。

孙伯灵与庞涓等人告别后,被送回纳贤馆中。他心里烦乱,席间,庞涓只字未提引荐他见魏王之事,只一味劝酒。也许周围人多而不便说,也许,庞涓安排好了自会叫他。总之,前途未卜、功名渺茫,他心里空落落的。时候尚早,他取出父亲留给他的兵书残简颂读起来。

庞聪是庞茅的哥哥。弟兄俩虽同父同母所生,然而弟弟生性残虐,倚仗庞涓势力在庞涓手下作智襄人物,就更骄横自大,更不把这个哥放在眼中。

庞聪自小性情温顺,只是懂事后才知道尔虞我诈、弱肉强食的生存现实,才渐渐学会刚强而自立,对五叔庞涓他既尊敬又畏惧,对于弟弟他则只有畏惧。

加之庞涓喜欢庞茅更胜他一筹,因此,庞涓反对的事他是坚决不去做,而庞茅反对的事,他则绝对不敢去做。可是,五叔的这位仁兄孙伯灵却是他从来也不曾见过的人物。孙伯灵既不高傲也不谦卑,谈吐高雅,气质非凡,为将,可当大元帅;为相,可作大国相,是个学识渊博,才思横溢的智慧人手,不可小视。庞聪头回与孙怕灵相见,就被孙伯灵非凡的气质所吸引,心中定下决心,一定要拜孙为师。因此,宴席散后,他见众人簇拥着庞涓返回寝宫,便宜奔纳贤馆而来。

到了月亮门口,两个持就卫兵拦住了他。卫兵告诉他:“元帅交待,不准任何人见孙先生,”庞聪心中顿生疑窦,返身去找五叔问个明白。

一晃十几天过去了。这天,孙伯灵又要走出月亮门,又被卫兵拦住,卫兵说元帅交待过,要确保孙先生安全,因此不让他走出纳贤馆。孙伯灵高声叫道:“去叫庞元帅来,我找他有急事,快去!”

见一名卫兵持戟远去,孙伯灵才返身回屋等候庞涓到来。

没过多久,孙伯灵听到屋门外有整齐的脚步声,开门迎出去,果然见庞涓在两队兵士护卫下来到纳贤馆。

孙伯灵看到庞涓束发金冠,披百花战袍,擐唐猊铠甲,系狮蛮宝带,威风凛凛,气吞山河,阔步走来。

庞涓行至门口抱拳行礼道:“仁兄久候了!这些天事务繁忙没抽身来看望仁兄,望仁兄见谅。我马上又要奉诏陪魏王会见鲁国、卫国、宋国及郑国的君主。这几国君主均慑于我国威望而相约同来朝见魏王,我不去不合适。

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咱们再相叙。“

孙伯灵见他行色匆匆,不好长谈,只说:“贤弟尽管去忙公务,只是守门卫兵说你交待不让我出这道门?”

庞涓回身望了守门的一眼,对身边人说:“撤了门卫岗哨,孙先生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道门!”

孙伯灵暗想,也许是自己多心了,又说:“贤弟,我总这么闲呆着不是事,见魏王的事还望贤弟早做安排。”

庞涓应承下,与孙伯灵告别,在两队卫兵守卫下匆匆离去。

孙伯灵带上门走到月亮门前,果然不见了卫兵,于是,他迈开大步出了帅府,走上大街呼吸着大梁新鲜的空气。

大梁城中人口疏散,集贸不盛,不像一个国家的都城,倒像一座普通城市。孙伯灵在不长的集市上走了个来回,就拣了个人多的地方蹲下来听百姓们的议论。听了一会,他听明白,这几年,庞涓统帅军队攻击了几个小国,这几个小国的国君便相约来朝见魏惠王,送的礼物自然不会少,车马首尾相连从魏王皇宫门口一直排到大梁城几里地外,车上除了骏马肥羊,还有绫罗绸缎、象犀珠玉、明珍珠宝,价值连城。

孙伯灵问身边一位老人:“先生,你们说的大将军是叫庞涓吧?”

老人看他一眼说:“正是。”

孙伯灵心中顿生对庞涓的敬慕之情。庞涓到底为鬼谷先生争了光,不但当了大将军,还统兵打了几个胜仗,百姓们私下议论也都含着仰慕之情,孙伯灵正高兴,却听老人又说:“众位!你等部目光短浅。殊不知除了武攻还有文伐吗?”

众人问:“什么叫文伐?”

老人说:“文伐就是用外交等非战争手段瓦解敌国。”

孙伯灵注意地看老人,见他童颜鹤发,飘然有出世之姿,便起身相拜,请教先生详说。

老人问孙伯灵姓名,孙伯灵告知是鬼谷子门生,刚下山投奔同学庞涓大将军。老人一听“鬼谷子”的大名,马上起身拜孙伯灵。孙伯灵被请到老人身边坐下,老人接着说:“当年周文王问太公如何用文伐来挫败敌人。太公说:文伐共有十二种办法可用:第一,顺从敌国君主喜好,满足他的心愿,滋长他的傲慢情绪。这样,他必然会干出自以为是的事情,就一定能够彻底消灭他。第二,亲近敌国君主所宠爱的人,分割敌国君主的威势。一旦他的臣子怀有二心,对他的朝庭不忠,他的国家必然亡之。第三,贿赂敌君左右的亲信,深入了解敌君的真实情况,像身体、家族、君臣等关系,以采取措施谋害他。第三,故意辅成敌君荒淫好色的情性,使他陷入玩物丧志的困境。

用丰厚的珠玉供他观赏,送美丽的歌舞女子供他娱乐。第五,重视敌国忠臣,与他建立诚实良好的关系,巩固他在国内的地位,让他对国外却抱感激之情,以图谋合适时机打开缺口。第六,收买敌国内的臣子,离间敌君国外的臣子。

敌国臣子里通外国,敌国的形势就会内外交困,覆灭指日可待。第七,收买敌君左右亲信,使他们吃喝享乐,轻视生产和战备,粮财就会为之匮乏,库府为之空虚。第八,重宝行贿拉拢敌国重臣,让他们有国不爱,心向国外,既为此臣,又为彼臣,其人所在,其地大败。第九,用最美的言辞颂扬、赞誉敌国君主,使他相信人民对他百依百顺,以此引诱他狂妄自大,而自以为已成为圣人,渐渐他的国家就会垮掉。第十,适时地表示卑下,为君主效力,如同兄弟,誓死不渝,表面与他亲密,暗地里却盘算他的国家,他的国家还能存吗?第十一,在国内,使敌国君主越积越多的是财物、美女,对国外,他越来越少的是人才。敌国臣子越来越富会结党营私,敌国君主就会更加孤立,长久下去,这样的国家还怎样统治?第十二,扶持奸邪的臣子,迷乱敌国君主的视听;进献娇美乐女、淫荡歌曲,以惑乱敌国君主的心志;奉献优良的犬马,以劳顿敌国君主的身体;为他摆出大好有利的形势,使他忘乎所以。当确信他已落入圈套,就可以与天下人一同夺取他的国家。“

孙伯灵记得鬼谷先生曾给他传授过这些前人的智慧,可他没想到,大梁城街头也有如此学识渊博的先生。孙伯灵站起又拜说:“先生尊姓大名?可否收我作您的弟子?”

老人摆摆手说:“我话没说完呐,等说完再拜也不晚。”拉过孙伯灵坐下,老人又说:“这十二种文伐行动至关重要,一旦齐备,就可以采取武攻了。这即是太公所说:上观天文,下察地理,抓住战机,兴兵讨伐。现在魏国迎来了鲁、宋、卫、郑等诸国君,君主接收了无数珠宝、锦缎、犬马、美女、财物,贵臣也将得到一份丰厚的礼物,将帅意得志满,从此轻狂倦怠;文相功成名立,从此争恩夺宠。我看大梁在这十二条里已占了十条,这亡国的日子还远吗?”老人说完,起身拍拍衣衫上的土又问孙伯灵:“听我说完了,你还要拜我为师吗?”

孙伯灵犹豫了一下,就在这时,老人扭身快步离去,身后带起一片尘烟。

孙伯灵以为遇见了仙人,再看四周,众人皆无事一般又各自闲话起来。孙伯灵问一长者:“大叔,刚才那位老先生叫什么?家住哪儿?”

长者说:“你别中了他的邪教,他天天在这里说魏国要亡,这国都从安邑迁到大梁,他还在说魏国要亡。他还说他要离开魏国往东走,到齐国去。

可我每天到这儿来,他都在这里,也不曾离开大梁一步。我们不知道他叫什么,只唤他仙鹤老人,你没见他离去的样子,像大鹤一样吗?“

“仙鹤老人!”孙伯灵心中暗暗记下了老人的名字。

老人说到魏国要亡国虽然是危言耸听,但这话多少增添了孙伯灵心中的压抑和愁闷。

这天后的许多日子里,庞涓一直忙于公务,孙伯灵每天都去街市上听百姓们议论朝中之事,对魏国多少有了点感性上的认识。只是奇怪自那天认识了仙鹤老人后就再也没见到老人。日子久了,又见不到魏王,孙伯灵就想自己去求见。转念一想,自己这样贸然求见,庞涓一定会责怪他,兄弟情份必然受到伤害。又等了几天,孙伯灵仍然没见到庞涓,心里生气,想离开大梁回齐国。想起故国,想起妻子儿子,他就惭愧不已。他从心里感觉自己对不起故乡,对不起那个叫冷家庄的村子,对不起妻子和儿子。

终于等来了庞涓的消息。这天天黑透后,庞涓在几个随从跟随下来到孙伯灵房间,庞涓说:“仁兄,我终于说服了魏王,魏王答应明天见你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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